‧軟珊瑚區


阿永吹哨集合,一行人依依不捨的上了船,離開玫瑰花園。

看完了硬珊瑚,下一站造訪的是軟珊瑚區。

軟珊瑚區所在的位置,很難形容。船長駕駛著小艇到另外一個小島旁邊,在一處類似拱門的洞口前停下。洞裡並不黑暗,反而清楚可見裡面的景象,似乎另有天地。

不過,軟珊瑚並非在洞的深處。阿永告訴我們,軟珊瑚長在洞口兩側附近水面下的陡坡,洞內洞外都有,軟珊瑚的顏色比較鮮豔,我們只要在洞的附近浮潛即可看到,不需要游得太遠。

對啦,話是這樣說,等到下水之後,才知道完全不是那麼一回事。

洞口內暗藏玄機。


‧洗衣機


原來,這洞口有強勁的海流,而且每隔一段時間變換一次方向。前幾分鐘,海水由洞外灌向洞內,不一會兒,海水就又從洞內流往洞外。

洗衣機的廣告詞不是這麼說的嗎?上沖下洗左搓右揉。而王小宇,就像是水裡的髒衣服,隨著水流不由自主地起舞。

海流的速度頗快,其實如果乘著海流在洞口來去,只要小心不要撞壁,單純享受隨波逐流的樂趣,倒也頗刺激好玩。

不過如果要停下來仔細欣賞珊瑚,或是拍張照,那可就相當累人了。

看到漂亮的珊瑚,正想要舉起相機時,背後忽然一股大力把身體拖離現場。要奮力划水抵抗也不是不可以,但是問題是,這樣哪有時間空出手來拍照啊?更別提還得將相機的觀景窗對準被攝目標了。

但因為海水一直來回攪拌的關係,水中充斥著細微的氣泡,能見度並不佳,所以想來拍攝效果也不會太好,沒法照也沒有關係。不然身為照相魔人的王小宇不能按快門,可是比爛酒鬼沒酒喝還要難過。

我試著抵抗海流,想要逆向游過洞口,但發現再怎麼用力,前進的速度仍比烏龜還慢。如果游的不夠賣力,還會越游越退後。從靜止的船上看來,就像是一個倒退游泳的呆子,狀甚滑稽。

這才不得不感嘆看似柔弱的海水,竟也有這麼大的力量。以前在電視上看到人被海流捲走的新聞,總覺得只要努力游就可以回到岸邊啦。現在才真正體悟到,人力不可回天的道理。

大自然的力量,不容小覷。


‧腦狀珊瑚


在船上稍事休息,阿永帶我們到下一個浮潛點:沈船區。

那是在二次大戰時,一艘日本軍艦沈沒的地方,現在則是腦狀珊瑚的家。

湛藍的海水裡,腐朽的軍艦橫躺在海底,上面覆蓋著一層土灰色的沈積物。艦艇的桅欄殘缺,深處依稀可見狀似天線的鋼柱殘蹟。艦橋上,沒有玻璃的黑色窗戶,傳達出一種死寂的恐怖意味,令人不禁背脊發涼。整個畫面,給人一種驚悚片外景的印象。

幸好沒有再看到窗戶旁有人影出現,不然膽小的我可能會大叫一聲(在水裡當然是聽不到聲音,不過會看到一大團氣泡從王小宇嘴裡冒出來),馬上飛也似的游上船,然後躲在角落瑟縮發抖:P

軍艦上,一顆顆圓球狀的珊瑚遍佈整個船殼,有的三兩成群,有的孤單矗立。珊瑚上有著不規則的紋路,狀似人的大腦,初看覺得驚奇,不過看久了,老實說,感覺有點小小的噁心。

我從艦首游到艦尾,看著現在斑駁的船身,想像著當時激烈的戰事,與船沈的情景。

這艘船能夠從此脫離戰爭殺人的宿命,在帛琉美麗的海裡天天與珊瑚和魚群為伍,過著與世無爭的退休生活,我替它感到高興。

阿永在吹哨了。舉起手,對軍艦輕輕敬個禮,轉身,我向小艇游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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